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赌钱•借钱•抢钱:美国金融危机的本质和根源

2009-01-07 11:56:00 来源:博览群书 梁孝 我有话说

本来平稳增长的美国经济,忽然风暴骤起,那些头上罩着光环的大银行、大公司,不是冒着泡往水底沉,就是为了一根救命稻草狂抓乱挠。实际上,引起金融风暴的次级贷的数额并非什么天文数字,真正出问题的贷款仅仅占银行资本的3%而已。一股小风浪,何以成了世纪性金融大风暴?答案是,这是“投机赌博”经济的危机。

赌钱经济

上个世纪70年代以来,美国制造业不断向外转移,美国的经济已经空壳化了。2005年,美国的实物生产只占GDP13%。相反,2005年,美国金融资产是GDP405%。美国这种经济被称为“虚拟经济”、“货币经济”,也有一个学者叫王小强,称之为“投机赌博”经济。

实体经济是先投资,然后生产出实际产品,再卖出产品获得利润,这是“以物生钱”。而美国的“投机赌博”经济,是投资于金融产品,看准趋势,低买高卖,不生产任何物质产品,却大把大把挣钱,这种经济是“以钱生钱”。经过了06-07的大牛市,我们中国人已经见识过这种东西了。买对了一只股票,赚它个钵满盆溢,买错了,则血本无归。这种经济活动本质上已经与赌博区别很小了。在美国,股票市场、债券市场、货币市场发达,金融衍生工具多达上千种,各种有价证券多达几万种。美国像个大赌场一样,人们投资于各种金融产品,玩的是不亦乐乎。

如果要说清楚这种“投机赌博”经济,就要把时间推得更远一些。二战之后,美国建立了布雷顿森林体系,美元与黄金挂钩,其他国家的货币与美元挂钩,保持固定汇率。这意味着美元成为世界货币,世界贸易的结算都要通过美元来进行。可到了70年代,美国没有能力维持这种国际金融体制了。1971年8月15号,美国总统尼克松宣布,美元不再兑换黄金了。这样,美元与黄金脱钩,各国货币与美元实行浮动汇率。说白了,就是可以根据自己的需要印钱了。这就像从海里拔走了定海神针,国家间的汇率变得动荡不定,从此,“投机赌博”经济粉墨登场。

浮动汇率给国际贸易造成了极大的困境。假如手中的钱的价格变个不停,你该怎么做买卖呢?打个比方,你有42亿人民币,要在相当长的时间内在澳大利亚采购矿石,用美元结算。现在人民币对美元是6:1,你可以兑换7亿美元买矿石。可是,在半年之后,人民币与美元变成了7:1,这样,你就只能兑换6亿美元买矿石,平白无故没了一个亿。这个生意怎么做?

为此,一种新的金融工具应运而生。某个银行出面,给你担保,半年后不管汇率怎么变化,保证你能够按照原来的汇率6:1兑换。当然,你要拿出5000万人民币给银行买这个期权。半年后,如果汇率剧烈变动时,银行来弥补你的损失。这就是远期汇率金融衍生工具,它可以套期保值,保证国际间贸易顺利进行。

以此为开端,1971年之后,在纽约、芝加哥、伦敦,外汇期权、汇率型金融衍生品、利率型金融衍生品从此层出不穷。汇率的风险越大,金融交易就越大,而货币的需求量就越大,各国为了稳定资本市场只好增发货币。这又为更新的金融工具提供条件,产生新的交易,需要更多的货币。世界资本市场就这样恶性膨胀,一发不可收拾。上个世纪90年代,世界货币市场年交易额600万亿美元,是年国际贸易额的100倍,全年金融产品交易额高达2000万亿美元,是全球GDP的70倍。

金融衍生品本意是减少风险,套期保值,可它却带来了真正的投机赌博。还是接着前面的例子说。如果你有精明的商业头脑,当你判断利率会发生剧烈变化,你就可以直接买一张汇率期货期权,根据汇率的波动大赚一笔。当然,再进一步,如果能筹到巨额资本,你就可以买一张汇率期货期权,然后通过货币买卖控制汇率的变化,这样,你就可以在几个月赚出天文数字。而在你兴风作浪的地方,则是一片萧条,甚至腥风血雨。这时,你就成了所谓“金融大鳄”。当这些金融投机行为成为经济主体时,“投机赌博”经济出现了。如果说资本主义已经成了赌场资本主义,那么,这个赌场的中央大厅就是美国。

不过,这种东西玩起来虽然一本万利,却暗藏风险。金融衍生品的本意是保值,但它只是转嫁风险,却无法消除风险。它的另一个作用是“杠杆”,收益放大的同时,风险也放大了。美国长期资本管理公司,净资产35亿美元,借贷1000亿,下注选择权12500亿,相当其资产的357倍。最重要的是,美国的银行证券化了,银行变成了公司,它可以把各种贷款变成证券出售,这样,汇市、债市、钱市、股市、楼市被绑在了一起。

正是在这种“投机赌博”经济里,次贷危机才爆发出了毁灭性力量。没有偿还能力的人向银行贷款,银行把这些贷款变成证券,通过评级机构认定为优质资产后出售,在这之后,这些次贷债券或者认购保险、或者抵押再申请贷款,通过金融衍生品层层包装,风险也层层放大,向金融各个领域蔓延。这就像一挂个头越来越大的鞭炮,次贷就是第一个爆竹,可怕的不是它的响动有多大,而是它引爆了导火索。

借钱消费

美国这次金融危机,也是美元霸权的危机,意味着美国借钱消费的经济模式快要终结了。

美元霸权就是说美元是世界货币,国际贸易必须用美元结算。一个国家要从其他的国家购买某种产品,它不能拿着本国货币去购买,而是要生产出物质产品去换美元,然后再用美元购买所需要的产品。国际贸易就是以美元为中介以物易物。这样,美国人就有了特权,可以用自己印制的美元购买其他国家的物质产品,可以“以钱易物”。

一个国家换了美元之后,不能全部花掉,要留作不时之需。可自从美元与黄金脱钩以后,美元的价格变幻不定,有贬值的危险。怎么办?这里有一个没有办法的办法,就是买美国的金融资产,如美国的国债,每年还能有一定的收益。由此,出现了一种最诡异的国际贸易模式。美国人拿美元购买其他国家的物质产品,然后,美国出售国债,收回这些美元,或者说,从别的国家以很低的利息把美元借回来,之后,再去购买别国生产的物质财富,如此循环往复。只要美元霸权还在,美国就可以这样不停地借债,白吃白喝下去。

2007年,美国的各种实际债务加起来,已经高达53万亿美元,而美国一年的GDP不过13.8万亿。美国人已经习惯了低储蓄、高消费的生活模式,一边是天文数字的债务,一边是房贷、车贷、信用卡等各种金融产品,借钱消费、预支未来。夸张点说,美国现在就像一个破落户,在不停地借钱过日子,还要过好日子。这些,都是拜美元霸权之赐。

从根本上说,美元霸权的基础是美国强大的物质生产能力。但是,随着经济虚拟化,到2005年,美国的实物生产只占GDP13%。美国创造的物质财富越来越少,而债务越来越多,已经是资不抵债了。谁会傻到没完没了地借钱给一个越来越穷的人呢?当别的国家停止购买美国的金融资产,不再借钱给美国时,也就是美元霸权终结之日,美国人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。

这是美国精英的一块心病,而且不是一天两天了。为了保持美元霸权,必须保证美元坚挺、保值,这样各国才愿意持有美元。但是,作为世界货币,美元必然在世界范围内流通,自然会在美国之外沉积下来,这样,美元就会越发行越多,贬值是大势所趋。为了解决这个矛盾,美国就要在世界范围内回收美元,让国际资本不断回流美国,以此保持美元坚挺。在物质生产萎缩的情况下,只有用“优质”的金融资产吸引这些国际资本投资。这就形成了前面所说的贸易模式,其他国家卖给美国物质产品,美国卖给这些国家金融产品。这样,美元不断回流,保住了美元霸权。

所以,美国的“投资赌博”经济支撑着美元霸权。让人眼花缭乱的金融产品吸引着国际资本流入,而这又进一步推高了这些金融产品的价值,对国际资本产生更大的吸引力。而这些钱生钱的游戏全部集中在虚拟经济中,既保持美元坚挺,又不会干扰实体经济,美国政府也是乐意扶植。

但是,当虚拟财富膨胀到一定程度时,泡沫就会应声而破。上个世纪末,美国纳斯达克股市泡沫破灭。国际资本迅速逃离美国,美元贬值,各种金融资产迅速缩水,虚拟财富随之化为乌有。为了吸引国际资本,美国经济掌门人格林斯潘迅速连续降息,启动了美国的房市,虚拟经济再次繁荣。可以说,这次金融危机就是美国利用房产泡沫维护美元霸权而产生的危机。而今天,美国的虚拟经济现了原形,美国人再怎么忽悠,还有人信吗?

抢钱保命

危机在不断扩大,美国精英如何维护美元霸权呢?

一个办法就是老老实实地修复金融系统,重新激活虚拟经济,把国际资本吸引回来。不过,这太难了。7000亿的救市方案,出台就费了吃奶的劲。筹钱就更难了。欧洲、日本明显另有所图,隔岸观火。俄罗斯人声称卢布要成为世界货币,野心勃勃。中国说得更明白,搞好自己的事就是最大贡献。美国这个钱不好借呀!更麻烦的是,美国虚拟经济盘子太大了,就是借到钱,也是杯水车薪。

当然,还有另一条路,就是抢钱,让国际资本无处容身,自己乖乖地回来。怎么抢呢?国际资本的特点是,一要逐利,二要安全。所以,在国际资本汇集之地,煽风点火,挑动事端,制造战争,引起局势动荡,迫使国际资本回流美国。

这样说过分了吧?一点也不。通过战争化解危机,刺激经济,美国是老手了。美国的军工联合体是一股强大势力,发动战争符合它的利益。另外,战争可以启动美国的军工企业,拉动美国经济。2006年,美国国防部雇佣了214.3万人,与国防工业有合约的公司雇用了360万人。这已经占了全国劳动力的3.8%,再加上2500万老兵,美国有三千万人与军事预算有关。一场战争打过来,拉动实体经济那是没问题的。

实际上,为了保住美元霸权,美国已经这样干过了。只不过美国人干得漂亮,当事者有苦难言,外人没人注意就是了。中国宏观经济研究会的王建先生对此有独特的分析。王建认为,1999年的科索沃战争的目的就是维护美元,打击欧元。放眼世界,能够对美元构成威胁的货币寥寥无几。日元由于政治原因先天不足,人民币的路还有很长。苏联解体、休克疗法、金融危机,大伤俄罗斯元气,卢布更是没有能力挑战美元。只有欧元才是美元的真正敌手。1999年初欧元启动,势头强劲。3月22日,美国股市出现了资本抽逃迹象。3月24日,科索沃战争爆发,美国一路狂轰滥炸,欧元大跌,国际资本留在了美国。实际上,1998年科索沃危机就已经出现了,这场战争就是借力打力,打击欧元。可怜的南联盟成了牺牲品。而欧盟本想借此把俄罗斯势力排挤出巴尔干,等明白了美国意图,已经是哑巴吃黄连了。

所以,近来媒体间传美国智库兰德公司提出,与其救市,不如打仗,应该不是空穴来风。

如果真的打仗,美国的目标是谁呢?怎么个打法呢?世界风云变幻不定,让我们冷眼向洋,仔细观看吧!

(本文编辑:钱振文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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